无聊的内娱,可以从巴黎奥运学到些什么?

文|刺猬公社

巴黎奥运会结束一周后,观众仍然在回味这场全世界的狂欢。 

在互联网平台,网友们还在孜孜不倦地 ” 产粮 “,一帧帧地解读着运动员的比赛瞬间与奥运生涯,那些热血的与感动的,遗憾的与错过的,都成为感染大众的一种叙事,不知不觉融进日常生活。 

在巴黎奥运会如火如荼进行时,本该热闹起来的暑期档却显得有些安静。  剧集方面,除了爱奇艺《唐朝诡事录之西行》、优酷《少年白马醉春风》两部剧站内热度值破万外,欧阳娜娜与高伟光主演的《冰雪谣》、曾舜晞与陈张颂文主演的《孤舟》、殷桃与郭京飞主演的《小夫妻》、景甜与张凌赫主演的《四海重明》都没能掀起与之热度同等的水花。 

一种声音认为,观看巴黎奥运抢占了用户时间,然而事实却是,在奥运会正式开始之前,今年影视剧在暑期档的表现便没有十分突出。去年,《长相思第一季》播出后,成为了 2023 年暑期档爆款,但今年第二季播出完结后,口碑却断崖式下跌,豆瓣评分从第一季的 7.8 下降至第二季的 6.0,一女多男的感情模式也掩盖不了大女主站不稳脚跟的情节。 

都说影视剧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,如果用巴黎奥运会的方式打开内娱影视剧,从那些鲜活的赛场故事中窥得一点常规叙事所稀缺的灵气,影视剧市场或许能获得更多启示。 

叙事 ” 模版 “ 

尽管当下的国产剧鲜少直接为自己贴上 ” 大女主 ” 的标签,但影视剧中的 ” 女性表达 ” 依然是观众最关注、也最容易被审判的一部分。 

在都市剧中,影视剧通常通过女性重新回归职场的桥段,来展现其 ” 女性力 “,但故事的情节也逃不过 ” 原生家庭 “” 婆媳纷争 “” 情感纠纷 “” 夫妻反目 ” 等熟悉的套路,反而形成了一批刻板的精英女性形象,好像在家庭的鸡毛蒜皮外,女性成长的叙事没有更多故事可以讲。 

在古偶剧中,” 女强 ” 更是一种伪标签,它往往通过依附男主来达成成就,或者通过尊贵的身份来证明女主的 ” 生而不凡 “,然后在与男主相互拉扯的感情中,试图达到让观众磕糖或者共鸣的目的。但事实证明,能做到热度与口碑兼具的古偶剧并不多。 

从人设来看,个性十足的女主形象更是少见。这也是为什么,《延禧攻略》中脾气爆不好惹的魏璎珞能够被网友时常提起,《摇滚狂花》中玩摇滚的彭莱能够引发激情讨论,《新闻女王》中专心搞事业的文慧心能够获得观众的推崇,《繁花》中汪小姐能成为演员唐嫣的人生角色。 

比起刻板印象,观众可能更喜欢看到个性鲜活的叙事,而这些叙事充斥在巴黎奥运会的每个赛场。 

如果用巴黎奥运会的方式打开影视剧创作的思路,那么女性可以有很多面。 

可以是爱美又个性十足的中国田径运动员吴艳妮,不畏惧失败,更不畏惧失败后的舆论; 可以是冷静又可爱的小魔王孙颖莎,年纪虽小但在赛场上却有一种杀伐果断的魄力; 也可以是郑钦文,赛场上是创造历史的坚韧运动员,连追赛点创造奇迹,赛场下善于输出和表达,会直接表达对祖国的热爱,也会直接表达对前任教练毁约的不满,再看年纪,只有 21 岁。 

女性的叙事,也可以十分多元化。60 岁的倪夏莲,打破了大众印象中的 ” 社会时钟 “,出现在自己热爱的乒乓球战场。” 单人压力大,因为双人身边有陈芋汐。”” 双人压力大,因为单人身边还有全红婵。” 跳水界的双子星全红婵和陈芋汐,在采访中分别用一句话就形容出两个人的紧密关系,被网友总结为 ” 赢了的不敢高兴,输了的不敢难受 “,《我的天才女友》也有中国跳水队版本。 

比起女性人设,国产剧的男性人设更为单一,主要分为 ” 霸总 ” 和 ” 渣男 ” 两类。但回到奥运赛场,观众喜欢的男运动员,在凭借实力说话的同时,并不需要霸道的占有欲和冰冷低沉的语调来征服观众,搞笑、幽默、耿直、狂傲的个性,都可以成为一种注入灵魂的魅力。 

打破年龄、打破界限、创造纪录,真正的大女主,只会用卓越的实力与鲜活的生命力击中你,受欢迎的男主也不用套入霸总模版,多元的个性才是灵魂空洞的解药。而这些恰恰都是内娱影视剧中所缺乏的。 

情绪 ” 示范 “ 

在内娱,无论是影视内容或是综艺作品,都承担着 ” 情绪价值 ” 的作用,它们或共鸣,或治愈,或快乐,负责为观众的娱乐生活锦上添花。 

细数上半年走红的影视剧,每部都能带给观众独特的情感体验。《我的阿勒泰》里,女主李文秀远离大城市的喧嚣,回到彩虹布拉克,过起了平静而和谐的乡村生活,剧集中的自然风光与生活痕迹,仿佛穿透屏幕,为观众带来 ” 精神松绑 ” 的奇效,从而治愈人心;大火的《墨雨云间》把爽剧效果发挥到极致,随着女主一步步复仇成功,观众也仿佛为遭受不公的主角们出了一口恶气。 

人类的情绪不一而足,对于创作者来说,市场的情绪如何变化,很难进行预判与捕捉。巴黎奥运会或许恰好可以成为一个切口,在观众热捧的话题中,提供大众需要的 ” 情绪 “。 

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在 2023 年爱奇艺悦享会中曾提到,” 小人物想看到自己被看到,而不是从别人的生活中寻找生活的信心。创作出来的作品,主流的普罗大众不看,是毫无意义的。”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,现实主义题材仍然是爆款来源,因为其内容总是与普通人的精神有着最紧密的勾连,但如何写好小人物,戳中观众的情绪点,却又是一个问题。 

巴黎奥运中,就有着一个个小人物奋斗逆袭的案例。7 月 28 日,名不见经传的谢瑜在男子 10 米气手枪决赛中获得金牌,被主管教练评价为 ” 一匹很黑的黑马 “。与此同时,谢瑜的故事也受到广泛的关注,网友发现谢瑜父亲接受采访时的朴素背景,称谢瑜 ” 一枪打破家徒四壁,也打直了爸爸的腰 “。 

如果你写小人物,就要写不被看好的曾经、不被外界扰乱的意志,也要写努力后站在领奖台上的高光,要写贵州的大山,也要写可以抵达的巴黎。如此一来,争气、逆袭等情绪才能透过屏幕感染着观众。 

作家梁晓声在访谈中说过:” 我们在写作中写过一些理想化的青年,首先这些青年是真实存在的;第二,我们在这样写的过程中其实也是自我教化。” 同样的,写存在的小人物,也让小人物的光芒持续闪烁。 

7 月 31 日,网球女子单打 1/4 决赛现场,中国选手郑钦文鏖战三个小时后,战胜前世界第一德国选手科贝尔闯入半决赛,从褐色的泥土中起身后,她边走边擦泪的视频在互联网爆火,大家为她的坚韧感慨,也为这场得来不易的逆转而激动。 

半个月之后,博主 @马达的加斯加在看到郑钦文流泪的动图时,依旧能够从中获得巨大的力量,他总结道:” 也许是因为,我们真的很能共情那种复杂的感觉——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多大的困难,哪怕是用尽了全力,依旧是追也追不上,打也打不过。害怕失败想要退缩这是人类的天性,但偶尔也会不甘心地一边掉眼泪一边想,好想赢一次。”  

巴黎奥运开始时,” 超绝松弛感 ” 一度成为全网共同热议的话题。但在比赛的过程中,有人看到竞技的热血、不败的理想,也有人看到坚持的力量、成败背后的付出,那些振奋的、残酷的感受以及珍贵的、绵延的情感,都成为回味巴黎奥运的佐料,也为内娱带来一场可以拆解的 ” 情绪盛宴 ” ——普通人当下需要的,就是这样的情绪价值。 

造梗热潮 

运动员们有梗,网友们才可以玩梗。影视内容没有梗,想玩梗也很难。 

比起内娱的明星采访,运动员的言谈举止更 ” 鲜活 “。  射击混合团体 10 米气步枪的比赛结束后,中国代表团获得巴黎奥运会的首枚金牌,然而在官方艾特的本人 ID 中,网友才发现这届 00 后小将身上的 ” 松弛感 “,于是人送外号 ” 阿条姐 “” 干饭哥 “。 

乒乓球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时,前国乒运动员许昕在直播间解说、讲段子、作法三不误,每次都讲到网友心坎里,让大家忍不住把 ” 许昕还是太全面了 ” 打在公屏上。 

到了游泳的主赛场,中国游泳队运动员潘展乐在拿到金牌后跟媒体认真吐槽:” 我在下面跟查尔莫斯打招呼,他一点都不理我,就是感觉有点看不起我们的样子…… ” 等反应过来后,又谨慎询问:” 这能说吗?” 在一次次耿直发言,与耿直解散粉丝群的行为中,潘展乐被网友封为 ” 采访的神 “。 

比起经常看到的控评、自娱自乐的内娱,运动员们的出现,仿佛让大家看到与众不同的 ” 活人 “,于是网友们也纷纷玩梗,发布鸡蛋灌饼的图片并艾特樊振东;继续截取许昕的表情包;在全红婵提到喜欢黄子韬时,再次 call back 黄子韬金句:” 喜欢我你无需自卑。”  

新鲜的、有趣的、真实的,巴黎奥运为无聊的网友们,提供了太多可以造梗的物料,以供互联网发酵、传播,最终形成全民狂欢。 

2023 年,《黑暗荣耀》播出后,整个互联网上都充斥着剧集的热搜,这些热搜并不 ” 呆板 “,而是让网友冲浪时忍不住参与其中。彼时一位剧宣从业者告诉刺猬公社,《黑暗荣耀》的造梗能力,得益于剧集内容人设出彩、金句多、还可以磕 CP。 

六月刚刚结束的《歌手 2024》在首播后,也曾引发互联网造梗热潮,如 ” 五旬老太守国门 “”56 岁正是闯的年纪 “” 格莱美大战草莓节 ” 等,互联网的营销狂欢之下,好内容是最基础的标配。 

面对巴黎奥运狂欢,平台们谨慎排播,从而绕开巴黎奥运的热度。但从数据走向上来看,奥运的播出对于剧综的影响并不大。  灯塔专业版显示,站内热度值破万的《唐朝诡事录之西行》在奥运播出期间反而创造了更大的热度;《私藏浪漫》在奥运播出期间也创造了播放峰值;《中餐厅》在整个播放周期里,前后热度数据差异并不大。 

奥运会一结束,《脱口秀和 TA 的朋友们》《喜剧之王单口季》《九部的检察官》《边水往事》等重磅综艺和剧集便被搬上台面,拉高大盘热度。 这个暑期档还未过去,也许暑期档的尾巴,还会出现新的惊喜。 

但奥运期间暑期档一片寂静的背后,其实也反衬了内娱的无聊——明星采访的言之无物,部分类型内容无法戳中观众的爽点,叙事和人设也远离当下。而现实世界的精神状态,已经领先内娱 ” 一百年 ” 了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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